2016年10月16日 星期日

從妳的全世界路過

開學第二個月快將結束,我在想我能夠怎樣和她們在餘下的日子裏苦中作樂。

中三是我整個中學生涯當中最痛苦和漫長的一章。當年要處理的科目之多,事過境遷後還是無從清算。那一年,也是我中學考績裏面名次最慘不忍睹的一次,算是人生首場挫敗。回首往事,使我多多少少能夠體諒她們那一張張不怎麼開懷的臉孔,甚至精神渙散的雙目。

當年我希望時間能夠匆匆流過,把所有測驗考試打包埋葬,從此謝絕複雜的數理化。如今想來,那一年確是人生的轉捩點。我從痛苦之中至少得以認清自己的強弱,讓我能想方設法滾進心儀的科目,找到人生第一個奮鬥目標。

今年有幸在一群每天都處於頭昏腦脹的她們當中路過,我知道陳腔濫調的鼓勵作用不大,那就坦白實際情況,並打從心裏盼望她們是懂得為自己着想的一群。



2016年10月2日 星期日

人間詞話


週五下班途經時代廣場,撞見鄭國江的小展覽,二話不說進場附庸風雅一番,懷緬那些百聽不厭的老歌,以及那些隕落的明星。




鄭國江先生是本港著名的詞人,今年獲得浸會大學頒授的榮譽院士頭銜,以表揚他對本地藝文界所作的貢獻。我對鄭先生的詞不算熟悉,但寫於七十年代的《小時候》,必然是所有生於八、九十年代孩子的搖籃曲。鄭先生過去正職是小學老師,副業填詞、繪畫,老師一職一做就三十年,後來才把時間頃盡文娛事業。想來他一生能夠浸泡在喜歡的藝園之中,更能以此糊口成名,果真是個幸運兒。

幸運的背後,必然是熊熊的熱忱和不懈的努力與嘗試。在展覽場地細小的一隅,放置了一部投影機,把鄭先生膾炙人口的詞作投影在白牆上,《風繼續吹》、《偏偏喜歡你》、《似水流年》……這些時代金曲的演唱者早已歸去,留下温婉歌聲尚能讓人追憶昔日的美好時光。白牆的另一面張貼了許多詞作手稿,鄭先生的字跡秀麗,泛黃的紙張上有不少橡皮擦痕,顯然經過無數修改,足證詞人字字嘔心瀝血。




填詞人曾幾何時是讓人敬仰的身份,鄭國江先生的同代人有黃霑和林振強,他們都是詞壇神話,締造了一個屬於粵語歌的黃金時代。後來,詞隨粵語流行曲的發展盛極而衰,填詞變成了三餐不繼的行業,新晉文字工作者絕對無法只憑填詞營生,至今在香港仍然能夠單靠填詞維生的詞人不出五位。

除了填詞以外,鄭先生的絕活還有書法和繪畫,從小的繪畫和書法訓練讓他確立了紮實的基礎以及非凡的審美觀。多媒介的創作也造就他開放的態度和廣闊視野。以上提到的書法及繪畫作品都一一在展覽場地展出,與眾分享。

 

藝術同源,只是表現形式各異。有人愛字,有人愛畫,有人愛樂;不管是文字、顏料還是音符,都能展現創作者的感性。流行曲把文字和音符串合起來,也難怪能夠一下字躥進聽眾心靈。一首又一首流行曲背景音樂在場內無間斷播放着,參觀者無不隨着白牆上投影的歌詞輕唱,瞬間成了一個小型演唱會。

近來,鄭先生的創作重心轉移至粵劇,並不全為退守傳統,更多是因為年紀愈大,責任愈大,要為式微的粵劇藝術做點甚麼。粵劇創作要比流行曲填詞嚴謹多,像古典詞曲一樣,按牌則入詞,講究格律。雖然諸多限制,但對於愛好咬文嚼字的人來說,古典詞曲創作絕對是一場引人入勝的文字遊戲。


九月開課不久,便與初次相遇的她們介紹宋詞,詞是情感極其張揚的一種文體,要在一群陌生人前暢談詞話真的需要銅牆鐵壁般的臉皮,才能讓自己的臉紅心跳不至於被發現。


宋詞有風格論一說,分豪放和婉約兩派。她們初讀了幾首,蘇軾的豪放,李煜、柳永的婉約印象尚算鮮明。課程所限,無法介紹太多,還望她們能夠領略詞中韻味。現代填詞人的風格難以歸類,自成一格,黃霑絕對是豪放代表;鄭國江的詞風亦秀亦豪;仍活躍於詞壇的林夕風格愈發空明;周耀輝迂迴晦澀。這些都是我的愚見,不代表學校立場。(笑)

半小時匆匆看過鄭國江的展覽後,我哼着輕快的《小時候》,離開一去不回的時代。





2016年9月25日 星期日

米蘭大三巴





在米蘭入住的酒店環境與我期望的相距千里。每天清早,陽光硬生生地被窗外一堵高牆擋下,讓房間挑高四米的環境顯得格外封鎖昏暗,活像一隻巨大的鳥籠。由於房間不太理想,所以大大提高我往外跑的動力。

米蘭大教堂(Milan Catherdal)是遊客的必到之處,與宗教並無太大關係。為了躲避人潮,我準時在教堂開門時間抵達。記得從米蘭地鐵站Duomo的出口拾級而上,抬頭一看就是清白莊嚴的米蘭大教堂了。這番情境讓我想起了多年前從巴塞隆拿地鐵站的扶手梯穿上,巧奪天工的聖家堂竟與我距離不足十米!當年的那份悸動,我原以為不會再現,想來是自己太狹隘了,世界的廣闊和美麗,又怎會叫人厭倦呢?

兩座大教堂帶給我的感覺截然不同。聖家堂是展現生命力的建築,她採光充足,內部結構像一座蔓延生長的森林,身在其中讓人對生命有另一番體會;米蘭大教堂是傳統的哥德式建築,教堂頂部是數百座筆直尖長的石塔,內部環境幽暗,偌大的彩繪玻璃只靠數盞射燈照明。我坐在米蘭大教堂的長椅上休息,聽着安撫人心的宗教音樂,體內莫名透出一股沁涼,給我帶來純粹的寧靜和安穩。聖家堂的生命力與米蘭大教堂的寧靜清涼都使我難以忘懷,也讓我實實在在感受到歐洲人對宗教的狂熱和對神的敬畏。



從教堂離開後,我繞到教堂背後搭乘升降梯登頂。米蘭的晴空和教堂的灰白真是絕配,讓人百看不厭。教堂頂部的遊人頗多,我沒有留下太多照片。從教堂向外遠眺,只能看見商廈林立的米蘭,與巍然屹立的教堂毫不相襯。







米蘭大教堂的大理石地板也是她的特色之一,地板的花朵圖案以及温暖配色,為莊嚴的教堂帶來一份温柔。

參觀大教堂後的兩天,我從米蘭出發,來了兩場鐵道之旅。

2016年9月24日 星期六

Trouble Two

某夜聚會,新婚的好友Z與我談起生孩子的事。

Z與我的年紀有些距離,不過外表不着痕跡。Z非常喜歡照顧別人,我倆在舊公司相識,那段清淡的日子多虧有她添上色彩和歡欣。婚後的Z因為年紀關係希望馬上懷孕,然而香港從來不是個讓人喘息的地方,她前不久才敲定了房子的事,口袋所剩無幾,孩子的事只好順延。

「每個孩子都會經歷Trouble Two階段,我希望趁早迎接。」

Z果然是熱愛孩子的人,早把全套育兒祕笈倒背如流。Trouble Two是指嬰孩兩歲之時浮現的反叛期。嬰孩開始適應新世界,逐步擁有處世「經驗」,於是自然而然產生自我意識,懂得向父母討價還價,試探底線,製造各種小麻煩。聽到Trouble Two一詞時我會心一笑,馬上想起了二年級的她們。

她們裏面有一大部分是舊識,因此是我最早把所有名字牢記的一班。今年新加入了好幾位,性情迥異,眼睛卻一樣閃亮,不過並不時常在我課上閃動。

後來Z滔滔不絕地談育兒心得,我喝着餐後咖啡頻頻點頭,心裏面默默祈禱着漸漸融入校園的她們可千萬別有Trouble Two effect。


2016年9月20日 星期二

月亮之絆

今年中秋的月亮特別光亮,把繚繞四周的雲朵照得無所遁形。夜色讓一片寧靜的午夜藍抱擁,颱風搗亂不成反而送來温柔的月夜。

人說月明星稀並不假,銀白的月光能輕易蓋過星火。可是星星並沒有真的消失,只要你把視線牢牢盯住天空,還是可以發現散落四周的星斗。追月那晚幸運地看見了一顆流星閃逝,速度之快讓我來不及與旁人分享,更遑論許願。


中秋過後,又是一輪忙亂。我提醒自己,好好接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