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3月30日 星期四

摸黑重新開始:一念無明(2016,黃進)




去年年底某天完成疲累的工作後,我帶着期待的心情來到電影資料館,在放映廳門前等待入場觀看中學同學執導的電影《一念無明》。

《一念無明》是一部題材寫實的港產片,裏面包含了香港近十年來的民生議題,包括居住問題、中港司機困境,精神病康復者的社交障礙,以及近幾年我和朋友都不得不開始考慮的家庭負擔。難得電影在被幾個沉重的議題包裹下,沒有顧此失彼或流於表面,每個問題逐一擊中,並留有讓觀眾思考的空間,是故電影播放結束後,場內的觀眾陷入沉思。

電影裏借一對父子的矛盾引出種種生存困局,並以他們執手回家作結,表現二人願意克服險阻,重新出發的希望。重新開始是否就能迎來一個較美滿的結局呢?誰也不能保證,但若我們放棄,那麼一切只能靜止於此,發臭腐壞。

觀影後我反覆思考它的吸引之處。沉澱至今,看了不同資深電影人的評價,總算想出個答案來:《一念無明》不像新導演的作品,卻不減新血的赤誠。《一念無名》也許並不如外界所說的完美驚艷(內容太繁雜),但毫無疑問是誠懇之作,電影呈現的真誠最讓人動容。每個角色都心懷焦灼、懷疑自己,抗拒他者,不正是大千世界中的你和我嗎?電影結尾透現的微小曙光,溶化冰冷殘忍的劇情;這份殷切期盼,也只有初生之犢才能無懼宣言。

《一念無明》今天正式公映,能夠得到不同院線的支持,除了因為明星坐陣之外,還因為中同以這部電影在數個海外電影頒獎禮上積累獎項和權威推薦。在我欣賞優先場之前,他已是台北金馬獎最佳新導演了。屢屢獲獎以及周遭的好評如潮讓這部特技、槍戰欠奉的電影能夠在港公映,讓廣大市民欣賞,見證我城的迫切,我想是對他們團隊最佳的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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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話:

《一念無明》結尾飾演躁鬱症患者的主角和父親伴着輕快的配樂雙雙回家,他們決心把以往的不快推倒重來,扭轉整部電影鬱結的氣氛。當下,我想起了另一部談及「重新開始」的電影。王家衛鏡下其中一個經典角色何寶榮經常和他的伴侶說一句話:「黎耀輝,不如我地由頭嚟過。」可惜何寶榮的個性像一盞忽明忽暗的油燈,最終兩人還是分道揚鑣。

那大概是二十出頭和四十歲之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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