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在兩年前,時代廣場中央曾懸掛了一座聖家堂的模型,造工精細,吸引了不少市民拍照留念。今年,時代廣場把西班牙的另一個國寶——畢卡索(1881-1973)的名畫也搬到廣場地下的小型展覽廳。雖然是次展覽一共才亮出十三幅畫作,不過對於打卡第一、缺乏耐心的港人來說已經綽綽有餘。
這次展出的畫作是從巴塞隆納的畢卡索博物館借來的。五年前,我曾在那裏觀賞上千幅畢卡索的畫作。當天是加泰隆尼亞民族日,市內的加泰隆尼亞族披上族旗聚集遊行,宣告獨立的訴求。加泰隆尼亞的旗幟色彩明豔,鋪天蓋地的在風中張揚,與藍天極為相襯。族人從四面八方向市中心聚集,臉上帶着民族驕傲和參加嘉年華會一樣的熱熾歡樂,為一年一度的獨立宣告日奮力揮舞族旗。當時,我來不及欣賞加族爭取獨立的氣魄,只是惶惶然擔心會在人潮中與同伴失散,或讓小賊趁亂打劫。
穿過遊行的人潮,畢卡索博物館位於舊城區的某道小巷之中,原址正是畢卡索的故居,由於館方希望保存故居原貌,因此沒有令人眼前一亮的博物館建築,甚至連一個像話的入口也沒有。沒想到抽象派大師的博物館竟然隱身於尋常百姓家,這種讓人意想不到的安排,不是更「畢卡索」嗎?
畢卡索博物館沒有國立美術館般的氣派,空間也有限,因此展品佈置略嫌密集。眾所周知的畢卡索,是抽象派的代表人物之一。不過,畢卡索豈止單一風格?畢氏早期也走過寫實主義,極具美術天賦的他年輕時已練就紮實的基本功,筆下能夠精準捕捉畫中人物的立體感和比例,無論是人、物件,還是風景畫,全都唯妙唯肖。經過歲月的洗練,畢氏晚年拋開技巧,嘗試用最簡單的線條呈現立體感,畫下大量具代表性的立體抽象作品,開闢另類風格。這種考驗大眾想像力的風格,反而比精雕細琢的寫實畫更讓人傾倒,這股吸引力,我想更多是源自畢氏的大膽。
當年,我在博物館來回看了一圈,最喜歡的是畢卡索「藍色時期」的作品。這批作品是在他二十三歲左右開始創作的,與我當時的年紀相仿。畢氏的「藍色時期」是由摯友的死亡而開展,因此期間的畫作皆蒙上憂鬱的灰藍,題材也指向社會種種不堪。那是一個多愁善感,而且對過去難以釋懷的年紀,幸虧藝術的存在,不但超渡了亡魂,更把人從幽閉的森林之中引領出來。
這次在時代廣埸展出的並非畢卡索「藍色時期」的作品,而是他晚年的作品,畫中人是他晚年的繆斯女神——積琪蓮。積琪蓮是畢卡索風流成性的一生當中最後的一位女子,兩人相遇那年,積琪蓮二十七,畢卡索七十二。他們在八年後結婚,積琪蓮為畢氏晚年帶來無盡的靈感和歡樂,直至畢氏死前,共畫了過百幅愛妻的畫像。畢氏筆下的積琪蓮頸項細長,表情平靜,若有所思,都說讓人看不透的女人最美。
畢卡索博物館所隱身的巷弄 |
遊博物館後視覺麻痺的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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