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星期發生的事何其多,除了脱歐一事值得一記,還有我終於按父親的意思移除了牀尾的一件舊物。
那是某年的生日禮物,一隻高度及腰的鬆弛熊布偶,毛茸茸的身軀背後有一道拉鏈,裏面有個頗淺的口袋,容量大概可以藏一兩封信。那年在又一城收到一隻巨熊,尷尬要比驚喜多。當時鬆弛熊非常流行,大學室友更是它的忠實粉絲,我被迫看多了也就覺得順眼。
抱着巨熊回家的那個生日夜晚,父親臉色不大高興,看起來不大滿意這生日禮物。嘿,我當時覺得莫名其妙,因為我所擁有的布偶,大部分都是父親所送的。不管怎樣,巨熊開始在我牀上落地生根,父親每回看見它,都嚷着快把它丟掉。後來,我和送熊的人分道揚鑣,父親更是巴不得替我清理穢物,不過卻被我阻止了。也許是受了《Toy Story》影響,害怕布偶尋仇;也許是想為歷史留下一、兩件證物,引以為鑑,巨熊在我的保護下繼續安然無恙地趴在牀尾。
巨熊一放就好幾年,期間父親多次想打它的主意,但都被我別過頭漠視,直到上星期他終於得逞了!上星期的天氣反常,一連幾日太陽毒辣得引發了一宗悲劇,中暑在家的我躺於沙發上迷迷糊糊地聽着讓人悲慟的新聞。此時,父親又趁機拋出扔掉巨熊的提議,我沒力氣細想之下,說了聲「好」,然後他深怕我會反悔似的馬上轉身到我房間把巨熊拿掉,用白色垃圾袋把它封好,再命令母親把巨熊棄置於屋苑附近的舊衣回收箱。我躺在沙發上,有氣無力地看着被封得死死的巨熊,五官都皺起來了,不捨要比傷感多。
翌日,我精神奕奕地吃着果醬麵包。母親晨運回來告訴我,昨日投進舊衣回收箱裏的巨熊已被人拿走了。我只好若無其事的「嗯」了一聲,繼續把麵包嚥下。
星期天和N談起此事,想着熊布偶現在或許被哪一個孩子緊抱入眠,那畫面真是温暖。